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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霁月难逢,彩云易散。心比天高,身为下贱。风流灵巧招人怨。寿夭多因毁谤生,多情公子空牵念。”
——《金陵十二钗又副册》
风吹过,落雪无痕
- 第五十一回
- 宝玉与晴雯都是世俗的叛逆者,奴婢非奴婢,主人非主人。
- 人性秩序不是世俗秩序。
那个大雪寒冷的冬夜,你受风寒而疾,围于熏笼取暖。一旁为他铺床的麝月请你帮忙,只因你身量高,方便放下镜套,划上插销。你偏要抱怨“才坐暖和了,你就来闹”。是夜,你又不管不顾,不添衣服下了熏笼,要去吓唬为宝玉斟茶的麝月。结果一走出去,风“侵肌透骨”,本就外感风寒的你手冷如冰。终是他为心不忍,亲手放下穿衣镜的套子,划上上面的插销。面对你冰冷的双手和发烫的面庞,他更是心疼要死,借口掖被叫你钻进被窝。那个寒夜,你一定还记得被窝里的温暖依靠吧。
宁为玉碎,心比天高
- 第三十一回
- 红颜非祸水。
- 撕裂,是人生的呐喊,是对伪善的嘲笑。
“你就拿了扇子来我撕。”面对他对摔扇的埋怨,你偏要横眉冷笑。“嫌我们就打发了我们,再挑好的使。”和好后他说扇子你爱撕着玩也可以,不要生气时出气。你却高兴至极,撕完一把,又撕一把。撕扇博美人一笑,描绘的便是张扬赌气,桀骜不驯的你吧。
一清如水,病补雀金裘
- 第五十二回
“没那个福气穿就罢了,这会子又着急。”说着,他手中破了洞的雀金裘便被你夺去。他还在唉声叹气,你骂着,心却比任何人都热。重病之中,你织补到天明。界线分成经纬,破洞早已不见踪影。而你,却耗尽心血,昏倒在床。许多人说只有袭人一直尽心尽力照顾宝玉,你只是多余。但,唯有他知道,你对他,也是一清如水。
孰与话轻柔?
- 第七十七、七十八回
- 人与人最深情感最终是身体一部分的交代。
- 爱,是担当对方曾为你承担的东西。
山野,风起沙逐。
“值得吗?”——“值得。”你微微一笑,从水墨烟柳中走来,眼波里尽是过往。
“草民晴雯,无籍。”芦席之上,你遗世独立,周围尽是冷清。单薄身影只如拉满线的风筝,飘摇,随时会线断飞去。“晴雯,晴雯……”床榻边是他的呼咽,深渊中他拉住你颤巍的手,朦胧沾湿了他的泪眼。“我只当今生不得见你了。”一句未完,便已凝噎。
一生缘分结为凤指,一次别离换袄一生。指甲与衣服的交换,是一清如水的深情。昔日,你为他品饭;今夕,他为你尝茶。抛残绣线,银笺彩缕谁裁?你偏要说:金裘着他身,错在我,奸在我。病中补衣情谊一往而深,你也一如初见,问心无愧,宁死不屈。
一清如水,孰与话轻柔。纵为又副册首,终有“心比天高,身为下贱”悲惨;纵有花容冠才,终脱不了“寿夭多因毁谤生,多情公子空牵念”无常。然,初心不改。你依旧是撕扇博一笑的晴雯,依旧是病补雀金裘的晴雯,依旧是留下芙蓉诔的晴雯,依旧是天生傲骨,至死不服。